第四章

不！她不要！她不能死！她还要离开这里！她还要开始新的生活！

姜姒想要挣扎，想要呐喊，想要反对这荒唐而残忍的决定，可她伤得太重，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破碎的气音。

很快，有护士过来，不由分说地给她注***麻醉剂。

意识再次被拖入无边的黑暗。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宋淮序决绝离开，走向孟浅浅病房方向的背影。

不知又过了多久，姜姒再次从昏迷中醒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床边的宋淮序。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但在看到她睁眼的瞬间，眼中立刻迸发出巨大的欣喜。

“姒姒！你终于醒了！”他激动地握住她没打点滴的手，“太好了……你吓死我了……”

姜姒艰难地低头，看到自己肝脏的位置，缠上了厚厚的纱布。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回笼。

她猛地抽回了被宋淮序握着的手，动作快得带着一丝厌恶。

宋淮序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欣喜凝固了一瞬。

他以为姜姒是在生气车祸时他没有保护好她，连忙解释道：“姒姒，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受这么严重的伤……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看着他这副深情款款、悔不当初的模样，姜姒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力撕扯，痛得她眼前发黑。

在他选择牺牲她来保全孟浅浅之后，他怎么还能摆出这样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她闭上眼，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宋淮序见她不肯理会，只当她气得不轻。

接下来的几天，他推掉了所有工作，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极尽讨好之能事。

可姜姒始终像个人偶一样，沉默着，不给他任何回应。

直到姜姒出院，宋淮序亲自来接她回家。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宋淮序想扶她下车，姜姒却猛地甩开他的手，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下车，快步走进了别墅，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里。

宋淮序站在门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他实在没办法，竟然转身走到了下着雨的庭院里。

“姒姒！我知道这次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让你受伤！我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站在这里！”

姜姒走到窗边，隔着被雨水模糊的玻璃，看着楼下那个在雨中站得笔挺的身影。

曾几何时，她每次生气，他都会用尽各种办法哄她，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来换取她的心软。

而每一次，她都会因为心疼而原谅他。

可那是因为她爱他。

如今，她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对他只剩下无尽的厌恶和心寒。

她不爱他了，自然也不想再看他演这场苦肉计的戏。

她面无表情，伸手就要关上窗户。

就在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突然冲进了雨幕，是孟浅浅！

她看到淋雨的宋淮序，脸上瞬间写满了心疼和焦急，她不顾自己也被淋湿，冲着姜姒的窗户大声斥责道：“姜姒！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淮序！我把他捧在手心里，舍不得让他受一点委屈，你怎么能让他这样伤害自己？！”

雨中的宋淮序看到同样淋雨的孟浅浅，眼神骤然一变，那里面再也掩饰不住的心疼和紧张几乎要溢出来！

他厉声喝道：“孟浅浅！谁让你出来的！滚进去！”

孟浅浅倔强地摇头，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淌，她哭着说：“不！既然你要站，那我就陪着你一起站！”

“胡闹！你伤口还没好全！快进去！”宋淮序语气更加严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不！”孟浅浅固执地站在原地。

两人在雨中争执拉扯起来。

突然，孟浅浅身体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软软地晕倒了下去。

“浅浅！”宋淮序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冲上前，一把将昏迷的孟浅浅打横抱起，再也顾不得楼上的姜姒，急匆匆地冲回了别墅。

姜姒沉默地看着这一幕，随后也走出了房间，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她看见宋淮序小心翼翼地将孟浅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她脸上的雨水，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温柔：“浅浅！浅浅你醒醒！你怎么就这么傻……”

他拿来医药箱，动作轻柔地给昏迷的孟浅浅上药，那专注而心疼的神情，是姜姒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

看着孟浅浅苍白的脸，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角，宋淮序的眼神越来越深，像是被某种情绪彻底掌控。

他忽然俯下身，再也克制不住般，疯狂地吻上了孟浅浅的唇，辗转深入，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后怕和汹涌的爱意，声音沙哑地在她唇边低喃。

“浅浅……再也没有别人……像你这样……如此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