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林野心里就像揣着一团烧得旺的炭火，憋得他日夜难安。他丢了的不只是编程天赋，是他从小到大的骄傲，是他对未来的所有念想——他必须找到原因，哪怕撞得头破血流。

他先跑回以前的大学，堵在计算机系的教学楼门口，拉住曾经熟悉的老师、同学打听：“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有人会突然失去自己的天赋？”

导师陈教授看着他满身的尘土和洗得发白的衣服，眼神里满是惋惜：“林野，你是不是太压力大了？天赋哪能说没就没？当初你是天才，现在可能只是暂时遇到瓶颈，别胡思乱想。”

同宿舍的兄弟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同情又有点嘲讽：“野子，接受现实吧，你就是江郎才尽了。张昊现在混得多好，你再这样纠缠，只会更难堪。”

没有人信他。

他又跑到创科集团楼下，蹲在大门外的花坛边，拦住以前一起实习的同事，甚至堵过部门经理：“张昊的编程能力是不是突然变好的？你们就没觉得奇怪吗？”

同事们要么假装没看见，绕着他走；要么皱着眉驱赶：“林野，你疯了吧？张总监是凭实力上位的，你自己没本事，别在这造谣！”部门经理更是直接叫来了保安，把他像扔垃圾一样扔出了园区，保安的警棍戳在他的后背，疼得他半天爬不起来。

他不甘心，又揣着仅有的几块钱，跑遍了城市的大街小巷。网吧里，他拉住以前一起熬夜写代码的网友，对方头也不抬地玩着游戏：“天赋消失？你是不是捡垃圾捡傻了？赶紧走，别影响我上分。”

街头巷尾的小茶馆、废品站、甚至桥洞下的流浪汉聚集地，他都去过。他逢人就问，嗓子说得沙哑，嘴唇裂了口子，渗出血丝，喝口自来水都觉得疼。有人把他当成骗子，骂他“神经病”；有人觉得他可怜，给了他半个馒头，却劝他：“小伙子，别钻牛角尖了，人生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有一次，他在菜市场打听，一个卖菜的大妈不耐烦地挥挥手：“什么天赋不天赋的？我看你就是想不劳而获！好好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别在这胡咧咧！”旁边几个买菜的人也跟着起哄，指指点点，笑得他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三年，他的鞋子磨破了一双又一双，脚底全是厚厚的茧子，有时候走得太久，茧子磨破了，血渗出来，把袜子粘得硬邦邦的，晚上脱鞋时疼得龇牙咧嘴。他饿了就啃干硬的馒头，渴了就喝路边的自来水，住不起旅馆，就缩在桥洞下或地下室里，冬天冻得瑟瑟发抖，夏天被蚊子咬得满身是包。

父母给他打的钱，他一分都没舍得花，全用来坐车、买馒头，支撑着他四处打听。有好几次，他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当他被保安驱赶，被路人嘲笑，当他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双手，想起以前坐在明亮办公室里写代码的日子，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差点把他淹没。

可每当这时，他就想起张昊搂着苏晴得意的嘴脸，想起父母失望的眼神，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那股火又会重新烧起来。他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一定有原因，一定能找到办法。

就这么熬了三年，上周，他在城郊的废品站整理塑料瓶时，遇到了一个头发花白、背驼得像座小山的老头。老头也是捡废品的，平时话不多，却总在林野被其他拾荒者欺负时，悄悄帮他递个麻袋、挡一下。

那天收摊时，老头突然拉着他，走到废品站后面的角落里，四下看了看，才压低声音，用沙哑的嗓音说：“小伙子，我看你这三年，天天打听那‘丢东西’的事，我跟你说个地方，你别对外人讲——城南老巷子里，有个‘拾遗当铺’，听说那地方邪乎得很，能赎回被人偷走的东西，不管是金银首饰，还是……你说的那什么天赋。”

林野浑身一震，手里的塑料瓶“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他盯着老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真……真的？您没骗我？”

老头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胳膊：“我也是年轻时听老一辈人说的，信不信由你。那当铺不好找，得顺着城南老巷子往里走，看到一块锈迹斑斑的铜招牌，上面刻着‘拾遗当铺’四个字，就是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