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在空旷的公寓里睡了一夜。

没有白语嫣在身边，床显得格外大，也格外冷。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去公司。

我给李总打了个电话，让他全权处理发布会的筹备工作。我需要一个假期，一个能让我喘口气的地方。

电话那头，李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好的，陆总。公司的事情您放心。您……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明白了。那我给您把行程推后一周。”

“好。”

挂了电话，我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找白语嫣。我开车去了海边。

我喜欢海。

海的广阔，能让人暂时忘记一些烦恼。

我把车停在沙滩边，赤着脚走在上面。

沙子很软，带着阳光的温度。海风吹在脸上，有点咸。

我走了很久，一直走到海水没过脚踝。

浪花打过来，又退下去，发出哗哗的声音。

我看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一片苍茫。

手机响了。

是白语嫣打来的。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备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星河……”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哭了一整夜。

“嗯。”

“你昨晚……去哪了？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接。”

“我在朋友家。”我撒了个谎。

“我们……我们能见一面吗？我想跟你道歉。”她的声音里带着哀求，“我昨天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有点虚荣，我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所以情绪才……”

“我知道。”我打断她。

“那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别吵架了。我不要什么名牌包了，我只要你。你回来吧，家里没有你，我好害怕。”

她的话，说得很诚恳。

如果是在昨天之前，我大概会心软，会立刻回去找她，把一切都当成一场小争吵。

但是现在，我听着，只觉得索然无味。

“语嫣，”我说，“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冷静？你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分手吗？”她的声音立刻尖锐起来。

“我没说。”

“那你什么意思？陆星河，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青春，你说分手就分手吗？”

我沉默了。

付出青春？

这四个字，像一把秤，把我们的感情放在了天平上，称斤算两。

原来在她眼里，这也是一笔可以计算的账。

“我有点累，想一个人待几天。”我说。

“你到底在哪？我去找你！”

“别。”我拒绝得很干脆，“我不想见你。”

说完，我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关了机。

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继续往前走，海水没过膝盖。

我回头看了看沙滩上那一串长长的脚印，很快，一个浪打过来，脚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有些事，有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在海边待了三天。

三天里，我没开手机，没跟任何人联系。饿了就随便吃点东西，累了就在车里睡一觉。

第四天早上，我重新开机。

手机里堆满了未接来电和信息。大部分是白语嫣的，还有几个是李总的。

我先回了李总的电话。

“陆总，您终于联系上了。”李总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是白**的父亲，白董。他名下的那家生物科技公司，最近在一个核心技术项目上卡住了，投入了巨资，就是没有突破。公司上下都很着急。”

这我倒是知道一点。白语嫣提过，她父亲最近很烦。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问。

“是这样的，”李总顿了顿，“白董的公司，遇到的技术难题，恰好是我们‘星尘’三年前就已经攻克的领域。我这边有完整的解决方案，但是……”

我立刻明白了李总的意思。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用我的能力，而不是我的钱，去帮助她的机会。

“把资料发给我。”我说。

“好的，陆总。但是，您打算怎么做？直接以星尘科技的名义去合作吗？”

“不。”我想了想，“匿名。”

“匿名？”

“对。你就以一个技术论坛资深网友的身份，把方案发给他。不要提星尘，更不要提我。”

李总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我明白了，陆总。”

挂了电话，我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心里那片死水，好像被投下了一颗石子。

我不是想挽回什么。

我只是想做点什么。

用我自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