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佣人们交头接耳，眼中满是轻蔑与讥讽。

“他真的是温家的大公子吗？怎么连狗粮都肯吃？”

“我在温家干了二十年，都没受过这种羞辱。”

“他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换作是我，宁愿死也不会受这种屈辱！”

温仁安死死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任何人。

机械地张着嘴，强迫自己吞咽着，喉咙被刮得血肉模糊，也不敢停下。

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凌辱。

就在他机械地吞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时，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抱住了温宴墨的腿。

“哥哥！”

“这里怎么有个人学狗吃东西？”

温仁安浑身一僵，抬起头的瞬间看见一个小女孩，只听佣人叫他：

“三小姐。”

温仁安身体一僵，浑身发颤。

温宴墨丝毫不掩饰眼里丝恶意，拉过温知夏，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夏夏，这不是人，这是哥哥养的狗。”

“想不想听狗叫？”

温仁安的脊背僵直，仿佛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凝滞了。

“宴墨……别让夏夏看……求你了……”

温宴墨欣赏着他的痛苦，笑容愈发恶毒，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

“好啊，我可以让人把他带离开，不让他记住你这副模样，不过——”

他指尖微微用力，指甲几乎掐进温仁安的皮肤。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温仁安呼吸一滞，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却仍颤抖着问：“……什么？”

“跟释迦音离婚。”

没有任何犹豫，温仁安用几乎撕裂般的嘶哑声线轻声应道。

“好。”

他真的，真的爱不动了，他现在只想好好地陪夏夏长大。

温宴墨有些讶异，不过达到了目的，也不在乎温仁安到底怎么想的，只让人带他回去。

温仁安擦干眼角的泪，在快要消失在门口时，才敢偷偷地看一眼夏夏。

和奶奶说的一样，可爱、健康。

晚上，雨更大了。

温宴墨让人把他带到释迦音的卧室门前。

沉香与墨香交织，宣纸铺于红木案上。

青砚狼毫间，释迦音为温宴墨抄经，内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脑海中不断浮现温仁安惨白的脸。

门被推开，温仁安出现在门口。

她沉声开口：“你来做什么？”

沉默了良久，喉咙干涩如砂的他，终于挤出声音：“释迦音，我们离婚吧。”

只要他们离婚，温宴墨就不会再针对他。

他就可以好好地留在这里当佣人，陪夏夏长大。

释迦音爱不爱他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想活着。

释迦音眸底凝起一层冰冷晦涩，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的灵魂。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一字一顿，嗓音沉得骇人。

温仁安的将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将自己的尊严，亲口碾灭。

“我自知罪孽深重，罪该万死。”

“我愿意净身出户，这辈子就在温家当一个男佣，以此来赎清我的罪孽。”

不知是愤怒烧穿了他的理智，还是恨意终于冲垮了堤坝，释迦音猛地挥臂，砚台与笔墨应声翻落。

雷声响彻天际，他掐着他的手腕将人拽起，再不似之前清冷如佛。

温仁安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上一次她这样暴怒，还是因为温宴墨的“死讯”。

可现在，她的怒意竟比那时还要可怕。

“以前……都是我的错。”

他声音颤抖，却依然强撑着说完：“我们离婚，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嫁给温宴墨了。”

“于你于我，都是件两全的喜事。”

释迦音眼中的怒火瞬间凝结成冰，唇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

她粗暴地扯过他纤细的身躯，将他抵在书案上，缠着佛珠的手扼住他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