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晟的公司办完实习手续后，我才发现，手机里有蒋言不知何时发来的消息。

“蒋回，你如果固执到底，付出的代价将会更多，这是我作为哥哥给你最后的忠告。”

我垂眸安静半晌，拉黑了蒋言的电话号码。

我和祁晟虽在同一个公司，但见面的机会实属不多。

祁晟也没有因为我的身份给予优待，我跟着带我的师傅跑项目，做企划，熬夜加班都是常事。

经理甚至会额外安排一些外派工作，虽然比较辛苦，但也让我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祁晟肯接纳我进公司我已经很感激，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多学习，多干活。

带我的师傅是一个年纪大，不好相处的女主管，企划案总是会被翻来覆去的改，凌晨经常打电话叫我起来做PPT，工作不满意的时候当众训斥也是常事。

我都忍下来了。

只不过有次她因为一个数据当众凶我，正好被路过的祁晟顺手拍下。

事后我紧张的找到祁晟，告诉他是自己工作没有做好，生怕连累师傅。

祁晟没有说什么，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好在，师傅对我的态度终究还是因为我的努力渐渐软了下来，有时候甚至还会和我开开玩笑。

“蒋回，你这犟劲还真有些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让我很尊重的人。”

“蒋回，你要不是个实习生，我都怀疑你被公司签下了黑合同，跟我的项目还能做完经理给你外派的活，半夜加班的第二天居然还能跟着我跑一天一夜的工厂，十个正式工也不是你这么用的！”

“蒋回，你该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是来之不易的机会，我努力些，辛苦些，总是应当的。

……

在公司的第四个月，师傅忽然晚上十点把我叫去公司，递给我一份文件。

“蒋回，帮我送去给祁总。”

我诧异地接过，有些不明所以。

毕竟，在这样的时间给祁晟亲自送文件，我还不够格。

师傅的语气意味深长。

“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顺着师傅给的地址找到会所，走到包间门口时，隐约听到了祁晟的声音。

正要推开门，蒋姝的笑声突兀刺入耳膜。

“那天蒋回被人当众训得像狗一样的视频，好好笑啊！”

“祁晟哥哥，你快再给我说说，除了把蒋***去两百公里外的工厂，又让人叫她回来加了一整夜的班，你还怎么罚她了？”

浑身蓦然一颤，整个人陷入刺骨的冰凉。

祁晟的声音轻轻淡淡地传出，不同于在我面前的彬彬有礼，而是戏谑的，不屑又轻浮的。

“急什么，我派给她的那个老东西是公司脾气最难缠最不好相处的一个，总有她哭的时候。”

“况且，这些只是帮你出点气，等实习结束，我让人卡住她的实习证明，她就别想毕业了……”

蒋姝失落的低下声。

“可是，祁家要在蒋回二十一岁的生日那天，为你们举行订婚……”

祁晟声线漠然。

“那我就让她以窃取公司机密的罪名，当着江市的豪门世家在订婚仪式上彻底声败名裂，我也好趁机和她解除婚约，从此她在整个江市都抬不起头来，这样……可解气？”

门虚掩的空隙里，娇憨的蒋姝甜蜜依偎在祁晟怀里。

“爸妈和哥哥从小就不喜欢她，祁晟哥哥不如假意对她好点，她肯定死心塌地爱上你，到了订婚那天，岂不是更有好戏可看？”

“到时候……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她就算流着蒋家的血又如何，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还不是照样被我踩在脚下……”

“蒋家所有的好东西，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不过祁晟哥哥，你可不要假戏真做啊……”

“放心，我可看不上她这种福利院出来的土包子……”

……

我跌跌撞撞离开，却不小心在走廊撞到一人。

“眼睛长哪儿去了？你知道自己撞了谁吗？”

旁人的训斥声里，我恍惚地抬起头，忽然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轮廓锋锐的脸。

“小叔……”

像是遇到许久不见的亲人，我的鼻子蓦地一酸。

泪光中，一身墨色休闲西装的祁厉皱眉瞧着双眼通红的我。

“到底是谁让你哭成这没出息的样？”

祁厉，祁晟的小叔。

是祁老爷子最宠爱的小儿子，也是祁家最被看重的继承人，却是个混不吝的。

八年前，他因赛车出事重伤，被祁老爷子赶去乌县疗养。

也是在乌县，遇到了孤苦伶仃的我。

那年除夕，我十二岁，偌大的别墅只剩下我一人。

我独自坐在院子里，从早到晚，都没有等到蒋家接我回去过年。

寒冬凛冽，穿着单衣的祁厉忽然从对面的别墅走到我的面前，他那张拽拽的脸上，表情别扭，语气却装得随意。

“喂小孩，我的年夜饭吃不完，你过来帮我一起吃，吃完的话，我就送你一份新年礼物。”

……

在我被遗忘在乌县的八年，每年除夕，都有祁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