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商鹤宇再也没来过。

鹿怀鸢在摔磕无数次之后也把病房摸索的差不多了，起码独立上厕所什么的没什么问题。

鹿明珠从三楼摔下去也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了几天就按捺不住，趁着鹿母外出的时候跑来她面前蹦跶。

“姐姐，你的眼睛怎么了？不会是被鹤宇哥哥弄瞎的吧？你也别怪鹤宇哥哥，他只是太爱我了，不忍心我收到伤害。”

鹿怀鸢看不见，但想到鹿明珠那张惺惺作态的脸就恶心，于是抓起身后的枕头就冲门口扔了过去。

“赶紧滚，少来恶心我。”

赶走鹿明珠之后她按下了呼叫铃，请求护士小姐帮忙联系一下商鹤宇。

“第三件事，我要你为我画一幅画。”

当年商鹤宇离开她的时候，答应她以后要为她画很多很多的画。

他说：“我只会画你一个人，你就是我的缪斯女神。”

这是他答应过她的，现在就由她自己讨回来。

商鹤宇有些不耐烦的警告她，“我答应过明珠，以后只画她一个人，你别痴心妄想。”

“是吗？”

她轻声问道，“那看来你还是不想跟我接触婚约啊，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的话，我只好跟你结婚了。”

“可以。”

商鹤宇打断她的话，微微勾唇，凑近她的耳边低语，“鹿怀鸢，三件事完成之后，你要是敢继续纠缠我，我会让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商鹤宇将她带去了他的画室。

为了呈现出最好的效果，鹿怀鸢站在窗户前摆好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鹿怀鸢浑身僵硬，几乎快站立不住，才听到商鹤宇慢悠悠的说了一声好了之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鹿怀鸢摘下了眼睛上的纱布，强烈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捂着眼睛缓了一会儿，便迫不及待的拿起桌上的画纸。

那是一幅简笔画。

一个小小的火柴人站在窗前。

商鹤宇甚至连敷衍她一下画个窗台都不愿意，只花了个窗框。

她猛地抬头，这才看清了画室的布局——

墙上挂着的，墙边立着的，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画摆在画室里。

这些画从构图到色彩明显是用了心的，她手里的简笔画在此刻显得格格不入。

那些画上只有一个人。

她的妹妹——鹿明珠。

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

她颤抖着，眼泪控制不住的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伸手想擦却怎么也擦不完，只好任由泪水打湿手中的画纸。

鹿怀鸢将画纸揉成一团，用力丢进垃圾桶，气的浑身颤抖。

“商鹤宇，余言，你个王八蛋！”

那天，商鹤宇出来的时候，鹿怀鸢已经不见了。画室空荡荡的，彷佛从来没有人来过。只有垃圾桶里多了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

他从身后拿出来一张画稿，上面是他精心画的鹿怀鸢，少女靠在窗边微微浅笑着，窗外的绿叶被风吹动，正好衬出少女的灵动感。

他凭着记忆，把她的眼睛画了出来。

商鹤宇盯着画看了很久，最终把画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鹿怀鸢离开画室之后，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大街上，突然有人从身后捂住她的口鼻！

刺鼻的药味涌入鼻腔，她挣扎了两下，很快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她被绑在海边，旁边是她的好妹妹。

鹿明珠见她醒了，心情不错的跟她打招呼，“姐姐，你终于醒了！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待会儿鹤宇哥哥就会过来，如果将二选一的权利交给他的话，你猜猜他会选谁？没被选的那个人，可是要被丢进海里喂鱼的哦。”

鹿怀鸢懒得跟她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商鹤宇会选谁还用猜吗？

显然鹿明珠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开口的笑了起来，“姐姐，你说你在老爷子那待的好好的，干嘛要回来呢？你看你现在多可怜啊，爸妈不喜欢你，连你追了四年的商鹤宇都只是我的一条舔狗，你说你活的多失败啊？既然这样，我帮你去死，死了就解脱了。”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争过我！你还不知道吧？鹤宇哥哥知道是我自己跳下楼，是我找人陷害你的！可是那又怎么样？他还不是把你弄瞎了！你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一时间，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商鹤宇......知道她是无辜的，怪不得他不愿意查，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垂眸盯着海面，苦笑一声。

商鹤宇喜欢鹿明珠，她不是早就知道吗？为什么心还会痛？

在鹿明珠絮絮叨叨的功夫，商鹤宇已经赶到了现场。

两个人被缓缓吊起，咸涩的海风卷着浪花扑在脸上，刮得鹿怀鸢睁不开眼睛。她索性闭上了眼睛，不想听身旁鹿明珠嘤嘤狗叫的声音，心里有些可惜。

她没能等到商鹤宇恢复记忆，也不能为爷爷守灵了。

“我选鹿怀鸢！”

“鹤宇哥哥——！”

她猛的睁开眼睛，和商鹤宇遥遥相望，一瞬间被巨大的惊喜裹挟着撞进心脏。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他会选她。

难道......他恢复记忆了？

商鹤宇被少女惊喜又诧异的眼神刺痛，他微微侧头，避开少女的眼神，喉结滚动，嗓音沙哑。

“我选鹿怀鸢......去死。”

小说《潇潇疏雨落》 4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