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萧璟翊的话，如雷轰顶。

楚蘅睁大了眸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难掩心中迸发的一丝欣喜。

心湖的冰山一角似乎崩裂了。

主子要娶她？！

一贯冷清的脸上，挂上了一些难以察觉的笑意。

她看着萧璟翊，可面前的人，眼里一片冰冷，她瞬间恢复了理智，嘴角下垂，往后退了一步。

手上温软的触感瞬间消失，萧璟翊眼神一沉，周身气温又冷了不少。

楚蘅拱手，微微弯腰：“主子，属下......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她知晓的，萧璟翊并不爱自己。

然而萧璟翊只是淡漠道：“婚宴那日，你自会知晓。”

话落，他捻去了指腹上的胭脂，白玉一般的脸庞上，不知喜怒。

是啊，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摄政王，而她只不过是被他捡回来的孤儿。

天上地下，云泥之别，她竟然痴心妄想，萧璟翊是真心娶自己的。

可萧璟翊，是她誓死追随的人，是藏在心间爱慕了十余年的人。

管他真心与否，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不管杀多少人，她都心甘情愿。

心里千回百转，最后她低声道：“是，主子。”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

楚蘅不知萧璟翊在想什么，忽然瞥见铜镜里自己唇上毫无血色，便拿出红纸，放在唇间。

她容色清淡，她全凭嘴上的这抹红色，才成为如鬼魅一般，人见人怕的杀手。

曾经，萧璟翊从未说过什么，可这次，他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楚蘅顿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

萧璟翊握着她手腕的力气不大不小，大拇指不由自主地轻轻摩挲了一下。

“以后不用涂了，素着也很好看。”

楚蘅怔了一会儿，一时间也捉摸不透萧璟翊的语气，只好应声道：“是。”

再抬头时，萧璟翊已经离去，门已好好关上，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可手腕上残留的那抹温热，让楚蘅惊觉，这并不是一场梦。

这日过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萧璟翊翌日南下了荆州，一向是他走到哪儿，就把楚蘅带到哪儿。

唯独这一次，让她留在上京城，好好休养。

空闲的日子让楚蘅十分不适应，整整七日，她都未见到萧璟翊，也没听到他的声音。

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收拾好了行李，趁黑夜，她跳上屋檐，却在即将踏出大门那一瞬间，收回了脚。

她不敢忤逆萧璟翊，怕惹恼了他。

这日，仍然是风雪弥漫。

她从府中的下人口中得知，萧璟翊已回京城，只不过在萧家老宅。

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她私自去了老宅。

风雪吹拂，大门口的灯笼透出微黄的火光，照亮深夜里的白雪。

楚蘅不禁加快了脚步。

可还未走几步，她便瞧见大宅门打开，走出来一位捂得严严实实的纤瘦女子，那老管家恭恭敬敬地送她上了萧璟翊的私人马车。

帘子掀开，那名女子低头钻进去的一瞬间，楚蘅瞧见了那女子的半张侧脸，比这风雪还要白上几分。

楚蘅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却莫名地觉得眼熟。

此时，那老管家堪堪回头，正好瞧见了楚蘅，连忙开口：“楚**，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楚蘅笑了笑，只是问道：“王伯，方才那位是？”

王伯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也笑道：“这***的贵客，我哪儿认识啊，快些进来，外头冷。”

闻言，楚蘅心里异样丛生，但也不再多问，抬脚进了宅子。

王伯把她领到了别院，就退了下去。

不知为何，楚蘅总觉得今日萧府的下人都面露喜色，她在院子里踱步着，拱门外侧正有三两个丫鬟在窃窃私语。

只言片语钻入耳中，令她心一窒——

“听说咱们***，七日后要与丞相之女江楚月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