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泽先开了口，语气上听不出喜怒来，那张淡漠的俊颜上，更没有多的表情，只那样不轻不重的，将视线落在局促不安的唐沁身上。

他就是这样。

即便不说重话，也能感觉感觉得出他身上沉沉的威压，三十二岁的男人，自唐沁被他收养的那年算起，他已经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多年，周身自有着一种淡定沉稳的气场。

唐沁当即就感觉头顶罩下迫人的威慑力，她搅在一起的双手手指扣得紧了些。

“我昨天生日，本来没打算过的，然后临时起意，想要开一个派对。”

“嗯。”

顾白泽淡然的应了一声，他将烟灰缸拿到沙发扶手上来，夹烟的手置于烟灰缸上方，不抽，任由烟头续出一长截的烟灰。

“什么派对？”

“就……就是普普通通的派对。”唐沁偷偷抬了下眼，视线连他的眼角都没能碰到便又低了下去，说话也显得底气不足，“我请的都是同班的同学，大家听说我过生日，买了蛋糕……是把家里弄乱了些，待会儿我会收拾的……”

刚才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了，客厅里到处都是蛋糕，弄得一片狼藉，就只有二叔坐着的这张沙发上还算干净，唐沁昨晚上喝昏头了，一时高兴，就没注意分寸，人家看她这么随意，也就彻底的放开了，她要是知道二叔会回来，打死她都不敢。

顾白泽眉心微敛。

这才多久没回来，小东西在他面前说话就知道顾左右而言他了。

“我问的是，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穿着睡衣？”顾白泽微微侧眸，眸色冷锐了些，盯得她心口一滞，又听见他一口清冷的嗓音问：“这就是现在你们这些小孩庆生的方式？乐趣在哪？”

唐沁哪里敢回答他。

即便是听不出他语气里究竟是喜是怒，但她就是知道他生气了，而且还是很气很气的那种。

唐沁不自觉的把头垂得更低，双腿并拢着，僵硬的站在那，有点维诺又结巴的开口：“我错了嘛，我以后不了。”

“你就只错了这一件？”

他又问，语气仍旧是那样平淡无温。

唐沁身子绷得紧紧的，指甲在手指尖上都掐出印来了，小心着语气对他：“我不该叫那么多人到家里来……”

她话一落音，顾白泽就沉了脸色。

“也不该把蛋糕都弄得到处都是……”

他不说话。

“我应该提前跟您打声招呼……”

顾白泽大力抽了一口烟，香烟几乎燃过了半截，侧颜线条突兀的冷冽了些，眉心微不可查的拢了拢，也不看她，但这样视线旁落的冷酷脸色，比他直接把视线放在她身上，还要叫人心尖颤抖。

唐沁再也受不住这样紧张的气氛，她从胸腔里提了一口气上来，大着胆子问：“二叔，我不知道您说我做错了，到底是做错了哪些，我能想到的都说出来了，要是还没有说到位，不如您给个提示。”

她这会儿的模样，可和刚才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了些差别，语气里带着硬气。

顾白泽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看他的第一眼，八岁的小小人儿，眼神不闪不避的，脾气挺硬，是个骨子里容易生出反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