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自然明白，若沈江月只是想送件礼物，是不可能专门到书房来的，跟不可能做出这种姿态。

“雪霁，你想送什么给孤？”沈南枝问道。

“不知道殿下可怀疑府中有暗桩？”沈江月笑问道。

沈南枝眉头微蹙，轻轻点了点头。

沈江月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若是寻常暗桩并不用特别留意，但此人却不相同。”

“我己经给殿下准备好了证物，若是殿下看过便知。 ”

江淮恭敬地奉了上去，这是一封手书。

沈南枝目光一凝，落在了上面，看着看着眼神愈发深沉了起来。

沈江月坐在一旁，轻笑了声，抿了口茶，静静地等着，这只是投名状而己。

既然想要合作，自然要拿出什么来才行。

“这封手书说明的问题还不算全面，是真是假，还请殿下移步长治街安花坊。”

沈南枝看着那封手书沉默良久，这封信其实己经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

长治街安花坊。

沈江月和沈南枝坐在了雅间之中。

当然不止他俩——还有一只赤色小狐狸。

五六：【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沈江月：……这不废话？这是来抓叛徒的，又不是来游玩的。

五六：QAQ，它只是不想错过宿主和攻略对象相处的细节而己！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沈南枝的副将崔英便现身了。

沈南枝的面色微冷，抿了口茶，冷声道：“拿下，回去讯问——用刑吧，但是给他留一条命，我还有话问。”

房间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又传来几声喊叫，几声打斗，便又恢复了平静。

沈江月轻摇着团扇，笑了笑，道：“去拿壶桂花酿来。”

兰丹微微一怔，但屋中只有他一个下人，便赶忙下去了。

沈江月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沈南枝。

过了片刻，沈南枝笑了笑，缓缓问道：“你是如何怀疑到他身上的？”

沈江月轻笑了声，摇了摇团扇，“这并不难，皇帝虽愚笨，但也没有蠢得太离谱，既然敢在摄政王府给你下毒，那必然是有着什么依仗，而这人就是他的依仗。”

“再加上那酒杯是皇帝亲自递给你的，想来你身边的近侍并未被收买，思来想去便只有殿下身边的副将、偏将了。”

沈南枝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是我着相了，早该想到的。”

沈江月难得沉默，沈南枝虽然一如往常，但她却是能够感受出来沈南枝此时的心情有些压抑——被人背叛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她自然知道沈南枝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人。

沈南枝的副将崔英，是第一个跟在沈南枝身边平定内乱之人，更是在出征越国之时，救了沈南枝一命。

沈江月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也跟着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时间流转，人心异变，殿下应该想明白才是。”

沈南枝的唇角弯出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道：“放心——我自然明白，只是回忆起从前，心中生出了些感概罢了，但这并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沈江月轻笑了下，心中生出了些赞许。

眼前人高贵淡漠，眼角眉梢都带了层寒意，理智冷静，依旧是那副矜贵的样子。

五六：攻略对象长得真得好帅，宿主长得好美！

沈江月：……在线等，有点急，系统怎么这么爱看脸？

沈南枝现在虽只是摄政王，但为皇的资质远超过现在那个皇帝。

如今雍国有一统天下之势，若沈南枝为皇当比前世好上千倍万倍。

“殿下明白就好。”沈江月莞尔一笑，抿了抿一口茶。

沈南枝仔细看着眼前人，那条他本不想踏足的道路，终归是要踏上了。

也是，自那日皇帝给他那杯毒酒起，他便踏上了，不可能再回头了。

毕竟，若不是阿霁替他喝了那毒酒，他己经不在世上了。

摄政王，皇帝——天下。

这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是从沈江月开始。

沈江月轻笑了声，“并非我有多么算透人心，只是殿下身在局中，自然不能像我这个局外人一样看得透彻罢了。”

沈南枝眉梢一挑，不置可否，沈江月虽是局外人，但能在短短几日便调查清楚，能力也不容小觑。

“殿下，这份投名状可还满意？”沈江月漫不经心地问道，手中轻轻顺了顺小狐狸的毛。

事情进展地很顺利，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沈南枝隐隐有了些预感——今日的阿霁与往日不同。

之前的阿霁像是一只很聪明，很狡黠的小狐狸，高兴的时候就让你摸摸，不高兴的时候就给一爪子。

今日的阿霁却是又多了几分霸气出来，像是锋芒毕露，势在必得的万兽之王，有种睥睨天下之感。

沈南枝看着沈江月，只觉得心中多了些悸动。

沈江月轻轻勾起了唇角，笑了下，并没有什么意外，

这一笑不经意间便流露了风采无数，让人赞叹一声美人如玉。

沈南枝弯了弯唇角：“阿霁送得这份投名状分量十足，不知阿霁想要什么？”

沈江月的目光冷静，定定地看着沈南枝：“说了是礼物便只是礼物，当然这也是一份投名状——让殿下看清楚臣的实力就好。”

沈南枝安静听着，阿霁有这样的能力和手腕，若是皇子，卫国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把她送过来。

但他也忍不住生出了些庆幸，阿霁是个公主，不然他就见不到阿霁了。

窗外的风声呼呼，映着窗子，便能看见外面一片莹白，现在又开始下雪了。

“殿下觉得自己还有退路吗？”沈江月眉梢一挑，声音短促，每个字却都是极有力量。

屋外却是有一瞬的寂静。

“无路可退，非生及死。”沈南枝声音中透着冷静，“卿想如何？”

沈江月慵懒地笑了笑：“与君同行，助君为皇。”

沈南枝眉头微蹙：“沈江月，此路九死一生。”

沈江月不慌不忙：“我自然知晓——但有我在，必不会陷殿下如此死路。”

沈南枝心尖一颤：“那你为何选我？”

沈江月轻笑了声，眼神中有种难以言喻的神采，声音如羽毛般勾人心弦，“因为我喜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