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此处，柳千澜握紧了拳头，眸中闪过一丝杀气，“今日若是你不说出她的下落，我就……”

还未等她将威胁的话说出口，小涛抢先回答，“乱葬岗死人堆中。”

从昨日到今日，小涛滴水未进，此时觉得口干舌燥，见旁边桌上摆放着茶杯和两碟点心，便像在自己家一样，坐在椅子上便开始大快朵颐。

见她如此不识礼数，柳千澜不禁皱了皱眉，抿了抿唇，却没说什么。

原本柳千澜还做好了她不会说实话的应对，被她这声回答弄得愣神片刻，反应过来之后，她紧盯着顾自喝茶的小涛，“你果然不是小涛。”

小涛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糕点，塞得两颊鼓鼓的，漫不经心摇摇头，将嘴里那口糕点咽下才说：“你错了，我就是小涛，只不过，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傻子罢了。”

柳千澜被她这一出一进的解释弄得怒气西起，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胡说，乱葬岗在千渊谷之底，万丈之深，连鸟都飞不上来的地方，你不可能能出来。”

她这一掌将桌上的碟子拍起，颠掉了两个，小涛毫不在意将桌上的糕点捡起来，一口塞进嘴里。

察觉身旁之人己经濒临爆发，小涛才慢悠悠抬起头，轻笑一声，反问道：“柳姨娘，若不置于死地，如何知道不能绝处逢生？”

“阎王不待见我，非要我在人间逍遥多几年，我便只好化鬼为人。”

小涛两手一摊，说得一脸无奈。

“你……”

柳千澜被她这副模样弄得一时语塞。

小涛从椅子上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子，像模像样行了个礼，却尽显玩世不恭，“多谢柳姨娘请我吃食，茶足饭饱，不如我先告退了。”

柳千澜脸上闪过一丝杀意，声音变得冰冷狠厉起来，“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闻言，小涛顿了一下，转回身看着面前的柳千澜，眉尾一斜，“不，恰恰相反，我认为柳姨娘是最有动我的潜质的人。”

说着，小涛上前一步靠近柳千澜，在她身侧耳语，“将我丢进乱葬岗之事，不就是柳姨娘精心策划的吗？”

耳边轻飘飘落下的话语却有十足的杀伤力，柳千澜双眸瞪大，不敢置信看向她。

这件事情做得隐秘，即便是自己两个女儿下的手，她们却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意思，小涛怎会猜得出来？

见柳千澜久久没能回过神来的模样，小涛踱步绕到她身后，摇头晃脑说着道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柳姨娘所为，也并非天衣无缝。”

在杂院之时，小涛便观察到沈思思和沈婉婉两人，沈思思虽盛气凌人，却胆小怕事，脑袋简单，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沈婉婉更是端着身份，为人内向，这种事情她也做不来。

反倒是柳千澜，心思缜密，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自己并非真正的小涛，这样的人，杀人的可能性最大。

真正要杀自己的人是柳千澜，其实说也只是小涛的猜测，但现在看来，答案是正确的。

想到这里，小涛专门站在柳千澜面前，高傲地抬手摸了摸头发，闭眸自恋一笑。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和福尔摩斯的大脑一样可靠！

柳千澜嘴巴紧，即便是首接说穿，也没有正面承认，紧盯着面前的人，“我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小涛，你若是不安分，便小心你的小命。”

听到此话，小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吊儿郎当的劲儿顿时消失不见，仰天笑了几声，缓缓低头盯着柳千澜，眼神丝毫没有先前见到她的畏惧。

“柳姨娘真是会开玩笑。”

小涛脸色一变，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压低声音道：“先前我不也是安安分分，毫无威胁吗？柳姨娘却还是要赶尽杀绝，再活一次，你以为，我还会和以前一样？”

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小涛，柳千澜神情凝重。

小涛自然也没打算久待，扯开一抹假笑之后转过身。转身之时，脸上只剩下厌弃，轻哼一声，毫不犹豫扬长而去。

“小涛……”

诺达的房中，柳千澜捏紧拳头，尖细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

皇宫 广阳殿

一名佩刀侍卫定然步入，下跪汇报道：“皇上，相府那边有话要传。”

江瑶娜娜仍翻动着手中的奏折，头也不抬道：“起身说。”

“谢皇上。”

侍卫从地上起身，目光定然看向殿上之人，回道：“咱们相府那边的人说，今日早上，相府三小姐将二小姐戏弄了一番，然后被柳夫人带走了。”

“戏弄？”江瑶娜娜手上一顿，抬眸看向侍卫，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奏章阖上，饶有兴趣问道：“怎么个戏弄法？”

侍卫经过训练，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有神情的变化，一脸正经说：“三小姐将马桶扣到二小姐头上了。”

听到这个回答，江瑶娜娜失笑一声，骤然停下，盯着侍卫意有所指问道：“一个傻子，会戏弄自己的姐姐吗？”

侍卫定在原处，不知如何回答。

江瑶娜娜却对当朝丞相沈榆安了如指掌，此人表面忠心耿耿，实际却勾结党羽，意图篡位。

前日在相府的温泉池中遇到沈榆安三女，必然不是意外，相府戒备森严，绝不可能是她偷偷闯入，除非……是有人别有用心。

这倒不在江瑶娜娜意料之中，沈榆安想利用一个外人皆称傻子的三小姐做什么？

江瑶娜娜掀起眼帘，见侍卫仍目光灼灼盯着自己，便道：“下去吧！”

“是。”侍卫行了一礼，刚要转身，却又折回来，小心翼翼问道：“相府那边，还要盯着吗？”

江瑶娜娜翻开奏章，冷声充满威慑力，“盯紧三小姐小涛，若有异常，及时汇报。”

“是。”侍卫领命，把着腰间的长刀离开。

看着手中的奏章，江瑶娜娜眼前却忽然浮现起那日温泉中见到小涛的模样，明眸皓齿，狡黠如狐，根本不像传言所说那般不堪。

“小涛……”

江瑶娜娜眸光闪过一丝冰冷，苍劲有力的墨字落在纸上，最后一笔重重一压，晕开一圈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