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是凝固的蜡,裹住了宴会厅里每一张惊愕的面孔。
水晶灯的光芒落在银质餐刀的尖端,凝成一点刺骨的寒星,正对着陆辰的喉咙。
他甚至能感觉到刀尖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凉意。
“念…念念?”陆辰喉结滚动,勉强挤出惯常的温柔腔调,只是那尾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快把刀放下,危险。”
【这**知道了?!她怎么可能会知道!毒针……对,毒针还在蛋糕里……】
“是啊念念,”林薇薇上前一步,想伸手拉我,被我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她脸上强撑着担忧,“是不是太累了?还是酒喝多了?我陪你去休息……”
【稳住,必须稳住她。头发……我的收藏……不能功亏一篑!】
她心里尖利的声音几乎刺破我的耳膜。
“宝贝,你别吓妈妈……”母亲用手帕捂着嘴,眼泪说来就来,比专业演员更收放自如,“是不是他们逼你喝酒了?妈这就带你回家……”
【该死的!器官协议还在我包里!她到底发什么疯!】
我听着他们内心惊慌失措的咆哮,脸上却缓缓绽开一个更加冰冷的笑容。
手腕稳如磐石,刀尖又向前递了半分,几乎要触碰到陆辰颈部的皮肤。
“玩笑?”我轻轻重复,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死寂的大厅听得清清楚楚,“陆辰,你西装内袋里,除了准备求婚的戒指,是不是还多了点别的东西?比如……这奶油下面的毒针?还是保险柜里那一份等我‘意外身亡’后,就能立刻生效的苏氏股权**协议草案?”我用刀尖轻轻敲了敲蛋糕最上层那朵娇艳欲滴的奶油玫瑰,那下面,正藏着陆辰为我准备的、淬毒的针。
陆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那双总是盛满深情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全然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她怎么会知道?!那份草案我都锁在保险柜里的!她怎么会……】
我没理会他内心的狂啸,刀尖微移,指向林薇薇:“薇薇,你上个月特意去瑞士定制的那些标本固定剂和防腐液,好用吗?听说为了保持组织最完美的活性,你还专门选修了解剖学?”
林薇薇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侍应生手里的托盘,酒杯碎裂,香槟四溅,如同她骤然崩溃的镇定。
她看着我,像是看到了某种可怖的怪物。
【不……不可能!那家研究所的保密协议没有人能够知道……她……】
最后,我看向我那位“悲痛欲绝”的母亲,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妈,你包里那份‘器官捐献自愿书’,是我的签名吧?练了多久才那么像的?连公证处的章都提前盖好了,真是……深谋远虑。”
母亲的身体晃了晃,手帕掉在地上,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后面是**裸的惊慌和怨毒。
【她看了我的包?!什么时候?!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周围的宾客早已哗然。
“什么?毒针?”
“股权**?”
“标本?!林**她……”
“器官捐献……还是自己妈妈干的?天啊!”
“这……这苏家……”
宾客们哗然,窃窃私语汇成了浪潮,惊疑、恐惧、厌恶、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中间那三个僵立的人影上。
我欣赏着他们惨白的脸,欣赏着他们强装的镇定片片剥落,露出底下不堪的真面目。
前世被最信任的人联手背叛、推入地狱的冰冷和绝望,在此刻终于被一种滚烫的、近乎残忍的快意所取代。
“看来,‘惊喜’送达到位了。”我收回餐刀,仿佛刚才那***般的揭露只是席间一段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那么,现在……”
我的目光再次扫过他们,如同看着三只掉入陷阱、徒劳挣扎的猎物。
“谁想先来试试,吹熄这‘命运’的蜡烛?”
我微微歪头,笑容纯真又恶毒。
“或者,你们更想聊聊,关于‘惊喜’的……下半场?”
我的视线落在宴会厅那扇紧闭的大门上。算算时间,我之前借着掩护发出去的那条信息,邀请的“特殊嘉宾”,也该到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
门外,隐约传来了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
更新日期2025-12-18 15: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