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城市里,是什么身份不重要。”
“来了这里,跟大家一样是知青。”
“你要怎么参加集体劳动?”
他这话,其实还留着余地。
问她“怎么参加”,意思是——现在认个错,态度放软,之后配合点,这事也就过去。
大家心里有数,面子上也能过去。
很多知青也是这样熬来的。
第一次被点名批评,脸上挂不住,晚上写篇三千字检讨,第二天照样下地干活,时间一长,谁还记得谁。
只要她肯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
可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从小就不会顺着别人给的梯子爬。
她忽然想起,在城里念书的时候,有次开班会,老师当着一班同学的面念她的名字,说她“娇气”“不懂集体意识”。
那时候,她站在讲台下,一样被一圈目光围着。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偷笑,有人假惺惺替她抱不平。
她冷着脸,等老师念完,在一片“哇”的惊呼里,扔下一句:
——“我本来就不想跟你们一样。”
她的骄气就是在那天彻底定型的。
你们觉得难听的话,我早就听过。
那又怎样?
现在,她看着这一院子的泥地、裂开的板凳、墙上掉了一半漆的标语,心里那股冷劲儿又上来了。
“怎么参加?”
她把那句话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按你们的方式?
——按你们的标准?
她不想。
她知道自己不想。
最见不得的,就是一群人站在一起,高高在上地说:“你应该怎样怎样。”
她抬起眼,眼尾有点薄红,却红得漂亮。
“你们说我把自己当大小姐。”"
更新日期2025-12-18 0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