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风穿廊下。
萧府偏院孤灯一盏,幽光如豆,映着佛前***的身影。
“你当真......要断这夫妻情分?”段红雪声音陡然拔高,尾音发颤。
萧逸抬眸,眼底寒霜“夫妻情分?”
他低笑一声
“三载寒暑,你未曾踏足山门半步,连只言片语都吝于施舍。倒是萧念”
他指尖轻叩案几,一声一声,如敲在她心上
“陪你们赏花宴饮,授我儿兵法权术......这般其乐融融,何须再提什么夫妻?”
段红雪咬唇,眼眶泛红。
“我......我是怕连累你!那时风声鹤唳,谁不惧株连?我有苦衷”
“苦衷?”萧逸忽的笑了,眼底却冷得骇人。
“你怕受牵连,所以能弃我如敝履,三年不闻不问。如今见我脱罪归府,便又来做这情深义重的戏码”
他微微倾身,声音轻得近乎温柔
“是谁让你来的?萧念?还是你那精于算计的婆母?”
段红雪脸色骤白。
“母亲说,明日有宴席,若你肯来,一切尚有转圜......”
萧逸静静看她,摇头一叹。
“你终究不懂。”他嗓音低沉
“我归府,非为你们,只为祖母。”
段红雪还想再言,身旁萧辰却冷哼一声
“娘,何必与他废话?他若真孝顺祖母,当初就不会执意出家,三年不归!如今装什么清高!”
啪——!
萧逸袖袍一拂,案上食盒应声而倒,甜粥泼洒一地,热气氤氲如雾。
“回去告诉将军府”他眸光如刃
“宴,我会赴。”
段红雪蓦地抬头,眼中希冀未起,便听他继续道
“但非应你之请,更非认你为妻。我去,只为让祖母安心。”
他盯着她,字字诛心
“从今往后,莫再以我妻自居“
”我听着,恶心。”
段红雪浑身一颤,唇色惨白。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那个曾为她遮风挡雨、纵使千般委屈也温柔以待的萧逸,早已死在了三年前的风雪里。
她踉跄转身,拉着萧辰狼狈离去。
临出门前,最后回望一眼佛前烛火摇曳,那道背影***如塑,六根清净,尘缘尽断。
——
夜更深。
偏院门口忽有一阵脚步声,一名内侍打扮的仆从急匆匆来报:“镜澄小主,少将军......萧念带人前来求见。”
萧逸***片刻,唇角冷笑,淡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萧念踱步而入,神情温和,礼数周全:“兄长,夜扰还请勿怪。”
萧逸未起身,只目光不动地看着他:“说罢,何事?”
“是母亲命我来请兄长赴宴,说明日满门设席,欲为兄长接风洗尘。”萧念顿了顿,故作犹豫,“祖母近来心绪不宁,听说兄长拒宴,顿时病情加重......”
他抬头,语气带了几分劝慰:“兄长若不肯赴宴,祖母怕是......”
“我既已说参加,自会前往,莫要再说!”
话未说完,萧逸已起身。
“走罢。”
“兄长果然孝顺。”萧念脸上堆笑,转身领路。
萧逸看着他背影,心中却再无三年前那份兄弟情谊。
卧房内,祖母正倚床半睡,苍老的面容映着炉光,更显疲惫。红枝嬷嬷悄声道:“刚刚服过药,歇下没多久。”
“祖母。”萧逸轻唤。老人缓缓睁眼,浑浊的眸光在触及孙儿面容时倏然亮起:“逸儿......”“您不该为这些事劳神。”他执起祖母的手,内力如涓涓细流渡入经脉。“傻孩子。”祖母摇头,“我这把老骨头,活一天赚一天。倒是你”她突然攥紧他的手指,“若这府里待得不痛快,随时可以走。”萧逸垂眸。“孙儿自有分寸。”药炉上的陶罐咕嘟作响,他亲自滤了药汁,一勺勺喂进老人嘴里。苦味弥漫中,祖母忽然含糊道:“明日的宴......若不想去,就不去。”他动作微顿。“无妨。”萧逸擦去她唇边药渍,声音轻得像雪落,“正好让有些人知道”“三年前的债,该还了。”
祖母缓缓睁眼,看到萧逸,眼中立时泛起笑意。
次日
他将药汤煎好,亲自喂祖母服下。
祖母服药之后,萧逸轻声起身,回到院中。
门外寒风扑面,雪再度落下。
萧念仍站在檐下,像是早料他会答应:“兄长,天冷,备了马车在外。宴席已备,大家还等着你露面。”
萧逸看了他一眼,神情冷峻:“这顿饭,我是为祖母而去。你,最好别有别的想法。”
他言罢,负手走出门外。
雪夜中,一辆黑底金纹的马车停在檐外,檀香缭绕,檐铃叮当。
今夜,赴宴的不是废人,而是三年前那个布下诛敌死局的毒士。
是将军府真正的“谋主”。
小说《罪人回朝:满朝文武,谁敢正眼看我?》 试读结束。
更新日期2025-07-23 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