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轻抿一口茶,意味深长道:“连二小姐院里的燕窝也削减了,这也是你省钱的招数?”
姜氏低眉顺眼:“老夫人明鉴,妾身并非刻意针对二小姐。妾身崇尚节俭,自然以身作则,不戴贵重首饰,不穿绫罗绸缎。”
她早已料到削减江初月的用度会惹来老夫人不满,因此早早备好了说辞。
这些日子,姜氏确实有些飘飘然。
手握萧府大权,又得萧戟宠爱,夜夜承欢,她几乎以为,自己已是萧府的女主人。
萧戟没有再如往日那般关心江初月。
这给姜氏一种错觉,她觉得自己完完全全抓住了萧戟的心。
她不愿萧戟的目光再落在江初月身上,更不愿萧府的钱财花在一个外姓女身上,因此纵容杜鹃在外放肆,想试探江初月的底线。
姜氏一脸诚挚:“老夫人,妾身一心为萧府着想,还望您体谅。”
萧老夫人缓缓放下茶盏,点了点头:“节俭是好事。”
姜氏心中暗喜!
自己这一步棋肯定走对了!她勤俭持家的好名声,得到萧老夫人的夸赞!
然而,老夫人话锋一转,冷冷道:“可惜你这点伎俩,休想瞒住我的眼睛。纵容丫鬟在外嚼舌根,克扣二小姐的吃穿用度,这是在欺负我的孙女,我岂能坐视不理?”
一旁安静坐着的江初月忽然抬起头,望着萧老夫人,心情微妙复杂。
姜氏愣住,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全被萧老夫人看出来。
她忙扑通跪在地上,红着眼辩解:“老夫人明鉴!妾身出身寒微,入府后谨小慎微,实在没有针对二小姐,只是想替将军节省些银子。”
萧老夫人呵斥:“你还不是萧府的主母,萧府还轮不到你做主。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克扣我孙女的吃穿用度!”
姜氏惶惶然。
她万万没想到,江初月在萧老夫人心里的分量竟然这么重!
姜氏张张嘴,还想辩解。萧老夫人打断她的话,道:“你一个妾室,心思该放在伺候主君、绵延子嗣上。去外面院子里跪三个时辰,以后萧府不用你管家。”
姜氏不敢再说话。
她知道自己再狡辩,甚至可能会被萧老夫人逐出将军府。姜氏只能含着眼泪跪在院子里。
刚到手的管家权,还没在手里捂热乎,就又被夺走。姜氏闭了闭眼,心里百感交集。
寿安堂内。
萧老夫人拉着江初月的手,和颜悦色道:“月丫头,你是萧府唯一的小姐,地位尊贵。受了委屈不要埋在心里,要给祖母说。”
江初月轻声道:“祖母,孙女不觉得委屈。浮光锦昂贵,燕窝不便宜,我少用些确实能节省下不少银子。”
萧老夫人不认同,她告诉江初月:“人善被人欺,你今日退一步,明日退一步,终会一无所有。人生不过百余年,自己的喜乐才是最重要的。”
江初月鼻尖突然发酸,轻轻点头:“孙女记住了。”
萧老夫人又道:“姜氏出身小门小户,目光短浅,实在不是当家的料。月丫头,以后你来管家。”
江初月愣住:“我?”
萧老夫人笑道:“你从小学习算筹之术,又熟悉萧府上下情况,管家自然容易。况且你过些日子要议亲,到婆家也是要管家,现在先积累些经验。”
江初月垂下头:“好。”
...
姜氏在屋外院子里跪着。
暮春临夏,日头渐热,姜氏跪在寿安堂院子里的青石板上,双膝渐渐剧痛。
膝盖上的疼痛,让她终于恩清楚,她不再是澧县那个众星捧月的的县丞之女了。
更新日期2025-06-08 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