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曦华还没说完,远处却突然间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殷曦华与沈姝瑾闻声齐齐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湖蓝漩涡纹纱襦裙的小女娘和一名身着淡紫梅花纹纱襦裙的小女娘并排而来,身后还跟着另外两名贵女。
沈婵见状,立刻凑近沈姝瑾耳边,低声问道:“皎皎,这几位是谁呀?”
沈姝瑾闻言,反应也快,迅速轻声介绍道:“紫色衣服的那位是嘉懿公主之女,长乐县主;蓝色衣服的那位是嘉慧公主之女,长芳县主,两位阿姊记得请安。她们身后的两位分别是魏国公府的七娘子周宜霏和成肃伯府的五娘子阮书筠。”
沈婵与沈琼闻言点点头,待那四名女娘走到跟前时,便与沈姝瑾一同对着前头的两位女娘福身行礼道:“见过长乐县主、长芳县主。”
长乐县主点点头,抬手示意她们起身,正准备说话,却听得身旁的长芳县主抢先一步开口道:“沈四,这便是你家的阿姊么?”
随后不等沈姝瑾回答,她又微微一笑,继续开口道:“今日皇后设宴,我倒是该谢谢平阳侯夫人与皎皎妹妹,让我认识了两位之前从未见过、也根本没机会见到的姊妹呢!”
沈婵与沈琼两人听了这话,面上皆是一白,双双低下头,不敢言语。她们虽没见过世面,但是好赖话还是听得出来的。长芳县主方才这话,分明就是在暗讽她们是庶女,大伯母与皎皎不该带着她们来参加宫宴......
沈姝瑾闻言也是微微一怔,随后有些生气地小嘴一抿,正准备出言反驳,却听得一旁的殷曦华率先冷哼道:“长芳你平日不常出门,自然是没机会认识的!不过听我阿娘说,以前秦淑妃冒犯外祖母被禁足,嘉慧姨母被外祖母带到身边养的时候,她也是不太爱出门的......所以我想,你这性子可能也是随了你阿娘罢?”
殷曦华是个护短的,沈姝瑾带来的人,她自己骂倒罢了,旁人若是想欺负,门都没有!
长芳县主听了殷曦华的暗讽,喉间一哽,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
长宁这话,就是在提醒她,即便她外祖母贵为妃位,但妃也是妾,她阿娘也同样是庶出、被皇后拿捏!
长芳县主心中郁结,不明白长宁为什么总是如此维护沈姝瑾!可偏偏她又不敢在明面上与长宁闹得不愉快,只能默默闭上了嘴。
长乐县主见气氛有些微妙,不由得暗地里拉了拉长芳县主的衣袖,随后对着殷曦华和沈姝瑾柔柔地笑了笑,打圆场道:“长宁,皎皎,我们正准备去东宫呢!听说前几日西域那边进贡了几匹汗血宝马,东宫得了两匹,我们方才禀了皇后殿下和太子妃,准备过去瞧个新鲜呢,你们可要同去?”
沈姝瑾见殷曦华帮她们说了话,怼得长芳县主哑口无言,心中气已消了大半,眼下听她们说要去东宫,便不由得扭头看向了殷曦华。
旁人不知,但她却是晓得的,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长安小霸王”,偏偏就怕这皇太孙,萧宸。
殷曦华本来也在犹豫,可一听是汗血宝马,登时便来了精神,拉起沈姝瑾就要往东宫的方向走,“那还等什么!走走走,皎皎,咱们一块去!”
“诶——曦华,等等!”沈姝瑾却是没急着着走,她拉住殷曦华,朝着旁边不远处的一名宫婢招了招手,一边吩咐她去知会沈夫人与嘉阳公主一声,一边让她顺便回去将秋荷手中的盒子拿一个来给她。
待那宫婢走后,殷曦华才眨眨眼睛,好奇地问道:“皎皎,你叫她去拿什么了?”
“是秋梨膏。”沈姝瑾笑笑,“去年秋季摘的雪梨可甜啦!我和阿娘一起把府里吃剩下的梨子都做成了梨膏,又好喝又润肺,上回宸阿兄给我糕饼吃了,这回我也要给阿兄回礼!”
待宫婢带回了沈夫人的允准后,沈姝瑾才抱着盒子,与殷曦华几人一起往东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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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马场与校场同在一处,沈姝瑾几人过去的时候,本以为东宫今日无人,谁知几人刚进马场,远远地,就看见了守在此处的夏玄与几个宫侍。
殷曦华见状,蓦地脸色一变,“宸阿兄这个时辰怎么会在宫中呢?他今日不去崇文馆吗?”
殷曦华话音刚落,远处的夏玄便眼尖地瞧见了这一群小女娘,随后赶忙领着两名宫侍往这边跑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沈婵和沈琼见状皆是一阵受宠若惊。
夏玄,太孙身边宦官总管的大名,恐怕整个长安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沈婵和沈琼正暗暗激动着,前头的殷曦华却满脑子都是惊悚,她凑近夏玄,轻声问道:“夏公公,阿兄今日......没去崇文馆吗?”
“回县主,今日崇文馆授课的学士们临时被圣人宣召,又恰逢恭王殿下今日得空,所以便来校场教导太孙剑术了。”夏玄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示意众人向远处校场的方向看去。